【盾冬】迟钝的巴恩斯先生
4
Steve不在复仇者大厦。
几分钟前，Jarvis当着美国队长和Tony的面播放了一截15秒的视频，黑寡妇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Steve背着他的盾冲出大厦，甚至没来得及和她打个招呼。
Tony在一边跳脚，嘟嘟囔囔的抱怨超级人类不一定靠谱的眼神，Natasha让Jarvis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她盯着那些画面，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Winter Soldier，当然是他。
“怎么，你也能看出来？他就是站在那里，只留了一个背影！整个镜头只出现了他1/4的侧脸！甚至只是不到两秒！”Tony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以为你知道像我这一种特工，往往都会有许多你难以想象的本事，我们可没有在自己家里建一个吧台的清闲，”Natasha挑眉，“四倍的超级力量，绰绰有余了。”她走到另一边坐下，“更何况那是他的Bucky，‘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有Bucky’，懂了吗？”
Tony摆出了一个Yoooooo的脸色。
Natasha翻了个白眼，boys。
Steve赶到史密森尼博物馆的时候，连冬日战士的衣角都没能抓到，他沮丧的垂着手臂站在巴恩斯的展板面前，青年黑白色的照片上没有笑容，严肃又认真。
“所以，我猜你没追上小鹿？”Clint的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Cap，你真应该和Nat打个招呼，也许你现在就不会那么失落了。”
Steve转过身，看着Clint向自己走过来，男人的身后还背着箭筒，头发上沾着灰——大概是刚结束某个任务。他带着紫色的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嘴角弯着痞痞的弧度，像极了某个人的风格。
Steve无法克制的想起Bucky，四倍的意志力也没用。
Clint翻了个白眼，好在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调侃美国队长——老天，他才刚执行完任务，现在只想睡觉。鹰眼双手环胸，歪了歪头，“你知道的吧，Nat在3分钟前刚刚和你在复仇者大厦擦肩而过，她找到点东西，肯定比那段视频有意思的多，你不会想错过这个的。”
Steve用他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鹰眼，好像是在体味他话里的含义，紧接着，Clint看见那个男人，像孩子一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真的，十分感谢你们。”
好吧，谁能不爱美国队长呢，Clint放松身体，冲他笑了笑。
冬兵迅速地消失在大街上，他知道在哪儿找得到Steve，他下意识地否定了直接见面这一选项，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决定，那个男人会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掺着心疼和愧疚的眼神，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还有一篇文章没有看完。
他坐在窗边平复情绪，显然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位子，可他就是不想动弹。冬兵趴在窗子上，身后的电脑屏幕呈现出待机的状态——他刚刚搜索到一篇盾铁的文章，才看了一半，文中Tony和Steve的爱情一波三折，实在有太多不识趣的反派和外星人，数不清的误会阻挡在两人中间，冬兵握了握拳，他都想冲上去把两个人的头按在一起了。
这真是太残忍了，中士的Steve那么好，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如果巴恩斯中士在的话说不定会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强迫你们改一个故事，全程都要甜的腻死人的那种。冬兵不负责任的计划着方案成功的可能性。
真可惜，中士不在，不知道他看到这些会想什么呢？冬兵克制不住的，有一种好奇和喜悦的心情在蔓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考虑任务之外的事情，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情绪，太陌生了，以至于他意识到的时候，感到了些微的恐慌。
中士要求跟着Steve，这也算是完成任务的必要步骤。冬兵盯着虚空的某一点，默默地反驳。
多好，他都会为自己辩驳了。
冬兵重新坐回到电脑前，他决定要去把那篇文章看完，如果BE了，他一定会寄刀片给那个作者的——他/她已经连续BE了5篇盾铁了，Tony都跟着那个Jarvis跑了。
没用的Steve，泡汉子和泡妹子一样失败。
冬兵撇撇嘴，继续翻着文章，错过了窗前Steve步履匆匆的身影。
门口传来敲门声，冬兵抬起头，屏幕的蓝光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寒冬一般凛冽。
5
Steve想过很多个再和Bucky见面的场景，或许Bucky还是不认识他，手里端着枪想要彻底完成这个任务，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Bucky会稍微记起一点点，他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好像Bucky从未失忆，他们和其他老友没什么区别，他蠢兮兮的带着自己的盾找到了Natasha提供的地址，曲起手指扣在那扇木门上，Bucky穿着T恤和棉裤，半长的头发系成一撮束在脑后，摆着一张不高兴的脸给他开了门，好像在埋怨他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Bucky，我...”Steve一手撑着门，防止Bucky暴躁起来把他关在门外，一边往前挪了几步以免他逃跑自己追不上。
“我不认识你。”冬兵面无表情的看着Steve周全的姿势，他觉得自己要真的想跑，这种准备并没有什么作用，“我在史密森尼博物馆看过你的简介，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才叫Bucky。”
“你就是Bucky，James Buchanan Barnes，你认识我。”Steve站在门口，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人，他跨过70年的沉睡再次遇见他，就像他和Sam说的，未来没有那么糟，至少他重新遇见了Bucky。
冬兵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种坚定又执拗的语气十分熟悉，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对这种眼神没辙，可以肯定，就算是巴恩斯中士也不会对这个有办法。
Steve跟着Bucky走进屋子里，他还沉浸在Bucky没有‘轰我走/开枪打我/转身逃走’的喜悦里，忽略了冬兵心虚的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小动作。
Steve站在屋子的中央，看着空落落的的房间，除了必备的的家具之外没有一点的生活气息，只有十几平米的面积却宽大的好像可以来一场搏击赛，床上铺着木板连一张被单都没有。
Steve心疼极了，他的Bucky，被他弄丢了的本应该受到最好的待遇的Bucky，委屈的蜷在这样一间小屋里。
冬兵手足无措的看着美国代表Steve Rogers在进了这个空间以后迅速的红了眼眶，受了枪伤都稳稳当当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他瞪大了眼睛，但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脑子里并没有任何有效指令能帮得上忙——谁叫以前的巴恩斯中士也见不得Steve流眼泪呢。
“不许哭出来！”冬兵大吼了一声，全身僵硬的站在Steve三步之外，他看起来有点慌张，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冬兵瞪圆了眼睛，两颊微微鼓起，摆出凶狠的样子，可惜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显得更加委屈，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许哭。”
Steve看着Bucky，再一次扔下手里的盾牌，忘了Nat和Sam千叮万嘱的安全距离，他无法忍受这样的间隔——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跨前一步，把满脸不高兴的冬兵紧紧地揽在怀里——他的Bucky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What the hell ?
冬兵木愣愣的由着Steve把他抱在怀里，像搂着一个洋娃娃一样紧紧地不愿意撒手。他可以挣脱开的——冬兵确信自己能有几十种在Steve靠过来的一瞬间把男人摔出去的方法，然后迅速的离开这间屋子。
但没有一种能保证Steve不会受伤。
冬兵失了先机，他靠在这个怀抱里，小心翼翼的嗅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舒服的让人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得了吧，就让他抱着你睡一觉又怎么样，小时候我也没少搂着他睡，没什么关系的。
冬兵好像又听见巴恩斯中士痞痞坏坏尾音上扬的语调，他试探着把下巴搁在Steve的肩窝上，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是巴恩斯中士允许的。
Steve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老友，那个雷厉风行的冬兵会因为他的一个拥抱迎来一个月以来最安稳的一次睡眠。
冬兵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被包裹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身下的床垫像棉花糖一样蓬松，他几乎以为自己要从床上直接跌进地板里，这让他很不适应。他睁着眼睛，极其缓慢的转动眼珠扫视四周，只是一眼的功夫，他就记下了房间的格局，拟定了最佳的逃跑路线。冬兵很是满意自己的专业水准一如往常，然后他看见了Steve。
Holy shit！
冬兵阴沉着脸注视着Steve，他跪坐在床边，握着冬兵那只人类的右手，轻轻地摩挲着他手腕内侧柔软的皮肤，蓝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担忧和愧疚，他直白的盯着冬兵，好像一不留神他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冬兵觉得有必要提升自己的系统，他居然没有注意到Steve一直守在自己的床边，甚至还握着自己的手。
“抱歉，Bucky，你睡着了，我没办法把你放在那里，那里不安全，你需要一个更好的地方，”Steve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他看起来既紧张又不安，“这里是复仇者大厦，这里很安全。”
那间小屋比冷冻仓好多了，笨蛋。冬兵一言不发默默地在心里回答，但他不准备告诉Steve，他一定会哭的，爱哭鬼。冬兵上下打量了Steve一眼，失去了中士的小可怜。
“我会在这儿，一直在这儿，我会陪着你的。”Steve努力的冲冬兵摆出一个微笑，他凑近冬兵，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就像小时候一样，Bucky凉凉的体温传过来，很舒服。
好吧。冬兵往旁边挪了挪，让Steve躺到身边来，他迟疑的犹豫着用左手拍拍他的背，可怜的Steve，得不到的Tony，没关系的，巴恩斯中士永远爱你。
那天晚上，Steve终于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安稳觉，他梦见Bucky站在布鲁克林的家里，怀里抱着他的枕头，扬着大大的灿烂的微笑。Steve扶着门框，门里面是他所有的重要的美好的回忆，那里面有他的Bucky。
这一次，Steve红了眼眶，但他并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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